【刺客列传·蓝国·执离】 玉琼花
感觉最近已经中了一种新型毒叫做刺客列传(●°u°●) 嗷嗷不行了执离这对也好萌啊血槽已空什么的就不要理我惹（躺。。）自产了一点点小粮，写的有点乱，当零食随便嚼嚼就行wWw
【执离】 玉琼花
【宫】
“阿离阿离！你快看本王给你带来了什么好玩的！”
那人连蹦带跳地跑过来，即使着一身深蓝色的华服，也完全没办法让他的气质变得哪怕沉稳一分。
跟随在他身后，一群奴仆鱼贯而入，每个人的手上都捧着一大盆花。他们将花盆置于水榭旁后又出门端了一盆新的进来，如此几次进进出出，园子里很快就变得一片花团锦簇，衣袍上沾染的全是花的芳香。
这是……玉琼？
慕容离愣了一下，曼妙的萧音不小心跑了一个后戛然而止。
一朵朵小花一起攒成一簇簇巨大的花冠，与园里百花不同，它一枝便可撑起一处傲然之美，大气华丽，傲视群芳，反而美得有些虚幻、不真实。或白或粉或红的颜色，将整个水榭编织得一片绮丽，仿若南国斑斓多彩的锦绣，让人赞叹不已。
只不过——
太过于华丽的美景，反而会容易忽略了深藏的丑恶吧？
那年的瑶光宫城，琉璃溢彩的砖瓦宫室间，尽是琼花绽放到极致清纯的奢华。
琼花开于暮春时节，一切的美丽终究会随着繁华落尽而悄然而逝。
王城攻破、家国失亡。
——这就是瑶光的结局。
他叹了一口气，仰头望天，硬生生将眼眶里的打转的泪水憋回去。
“咦？阿离怎么了？”孩子气的天权王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情绪波动，走过来，从背后环抱住他的腰肢，“阿离要是不喜欢，本王现在就命人拿走！”
“……王上，”慕容离深吸两口气平复下心绪，不着痕迹从执明的怀里挣出来，“我没有说不喜欢……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罢了。”
“所有让阿离不开心的东西我都不喜欢！”执明闹气地嘟嘟嘴。
慕容离的神色柔和了几分，似乎隐隐约约看见他笑了一下。他走到一丛琼花前俯下身，抬手轻轻抚过娇嫩的花瓣，姣好的玉指间流动着熟悉的芳香。
可惜，花已不是故园的花，人也不是昔年的人。
“王上……可曾有听说过玉琼花的传说？”
“没有没有！阿离快讲给我听！”
慕容离转头看了执明一眼，淡淡地启唇道：
“传闻当年隋炀帝为了亲眼看看这玉琼花的美丽，大动干戈，强命千万人为他挖通一条运河，便他直下扬州，赏玩盛世烟花美景，又造奢靡的龙船一艘，日夜于上笙歌不绝，未及他到达扬州，玉琼花因恨他随意将黎民百姓置于水火之中，不等韶光掠过，就先自行结束了生命。”
“……”
空气静默了几秒，只余满园的芬芳依旧不懂事般地与蜂蝶嬉闹。
“……这个故事一点都不好玩儿，本王不喜欢！阿离再给我讲一个！”
“王上——并不是所有故事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的，世事无常。”
执明眨眨眼，晶亮的眼睛直直地与慕容离深邃而哀伤的凤目对视。
“玉琼花终归太过美好……等这一季花凋零以后，王上还是别再园里栽它了。”
“诶？为什么？你刚刚不是说很漂亮吗？莫澜还说你一定会喜欢的。”
“…………现在不喜欢了。”
“好，那阿离说什么就是什么。”
【商】
当那片故土上的记忆全部被鲜血否定，连家园也在兵戈锣鼓声里不复存在时，颠沛的岁月还会剩下什么施舍给自己？
夺目的玉琼花被连根拔起。
开得灿烂的花球被铁骑踏烂
是不是一切繁华与美丽最终都会湮没在肮脏的暗红色灰土中？
“阿离？阿离？”
谁？谁还会这么唤我？
阿煦？
不……他已经死了
——替我而死。
那又会是谁……？
“……执明？”
慕容离猛然睁眼坐了起来。
“我在我在！”执明轻轻拍拍他单薄的后背，带着安抚的意味，又伸手替他擦去额上的冷汗，“阿离怎么了？是不是又做噩梦了？看你皱着眉头本王都要急死了！你要是再不醒来我都要叫医丞了！”
慕容离怔了一下，朦胧空洞的双眼投向身旁英气的面庞，那一瞬间竟感到安心了许多。
“阿离你还好吧？”执明忧心地凑上前来探了探美人白皙的额头。
“没事……”慕容离微一偏头，躲过了与执明的肢体接触，等真正清醒，反应过来周围情况后，他清冷的声音里不由掺上了几分恼怒，“王上，我不是应该在案上批阅奏折的吗？”怎么就到了我寝宫来？
“我抱你过来的啊，”执明毫不含糊地坦言道，语气理所当然，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骄纵少公子，“本王看阿离累得都睡着了，心疼得不行，就想让你休息舒服一点……阿离不会怪本王吧？”
“……”慕容离瞪他一眼，也不知道要对他这种一根筋说什么才好。
“……以后还请王上不要这样了。”
“可是阿离需要休息啊！”
“……影响不好。”
“谁敢说阿离？本王让他好看！”
“……”
“我明天就让人把那些奏折全部收回去烧了！哼，谁让它们弄得阿离都没法好好休息了！”
“……”
“阿离不要任性哦！本王绝不会容忍我最珍贵的宝物受到一点伤害！”
慕容离的嘴角忍不住一阵抽搐。
到底是谁任性啊！
还有……
能不能不要张口闭口就是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甜言蜜语啊？
“我累了，出去。”
“好吧……那阿离好好休息，别怕梦魇，我就在门口守着你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
【角】
为什么他会知道我喜欢玉琼花？
我分明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！
莫澜说的？
不管如何……他们究竟是怎么知道的？！
慕容撑着头，眉头紧皱，越想越不对劲，只觉得背后泛凉。
天底下漂亮的花多如草石，世人也各有所爱，怎就偏偏挑到了玉琼？
他叹了口气，起身绕过桌案，拖着一袭曳地红裳，想去外面透透气。
水榭旁的玉琼花正旺盛，赶在春阳的尾巴，在万芳谢幕之时，由她来上演最后一场的绚烂光华。春风逐渐变得躁动，大步跨过，掀起园中一派荡漾波动之景，只可惜是她们的舞姿已不再年轻。
而红衣佳人却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，美艳绝伦的娇颜是来自极北之域化不开的冰雪，无波无澜，也无人能瞥见他的内心。
他拿起竹箫，轻触唇下，气流涌动的瞬间乐音哀转缠绵。
玉琼花性喜湿热之境，多生长于偏南部的国家，而在西北方地势险峻的天权，这种娇弱的花需要爱花之人花心思栽培呵护，才可能活下来，更何况绽放得这般娇艳？
他到底是什么用意？
精心栽培真的只是为博我一笑？
倘若他们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世……
慕容离不敢再想。
如果此时有下人偶然路过，便会轻易地发现，今日兰台令大人的箫声不似以往那般的婉转悠扬、引人入胜了。
反而充满了……慌乱？不安？
奏乐之人心绪不宁，乐声也会乖顺地跟着人心波动。纵然内里巨浪滔天，冰山美人的面上也不会让人看出半分，自然也就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，若当真要窥探他的内心，也就只能透过这箫声了。
执明……
如果你真的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世，
那你会杀了我吗？
……或许现在不会，但最终也还是会在举国臣民一片“祸国妖佞”的讨伐声里将我斩首示众吧。
明明已将生死置之度外，为什么现在心里却有些可笑的恐慌？
你 为什么不直接来与我对质？坦亮的判决总比默默吊着好。
不对……也还好你没有。
我不知道要怎么答你、我不想再对你撒谎。
他收起竹箫，眼帘低垂。
怎么办呢？
既然戏都已经排好了，那便继续唱下去吧。
直至最后——
玉琼花谢，曲终人散。
【徴】
“阿离呢？”
执明懒洋洋地靠在那把最高贵的金椅上，不耐烦地撑着脑袋，桌上的奏折被翻得乱七八糟。
“回王上，慕容大人在向煦台正殿中批阅奏折。”旁边的小太监立刻接上。
说起来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是苦，自从宫里来了个慕容离，王上就天天围着他阿离长阿离短的。若是不在身边，也要每隔几刻就要问一遍“阿离阿离”，他们也只好时时刻刻向着慕容打转。
“奏折？本王不是已经叫你们都收回来了吗？！”他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，怒火充斥着紧皱的浓眉。
“王上饶命！王上饶命啊！是慕容大人不让我们收的！我们……我们……”
见气氛不对，站在旁边的莫澜赶紧上前，柔声道：“王上消消气消消气……说起来近日微臣又寻到了些有意思的东西，可请王上赏脸瞧瞧？”
执明斜了他一眼，懒懒地道：“呈上来吧。”
莫澜挥手让两三人捧着锦盒进来，打开一看，也不过是那些前朝器具、南海奇珍之类的奢靡之物。这些价值连城的宝物见多了，也自然就成了废铜烂铁。
“什么好玩的都没有！！”天权王不悦地拍桌，“莫澜你是怎么办事的！这等俗物连我都不稀奇，阿离又怎么可能喜欢？！”
“王上息怒！王上息怒！”莫澜赶紧倒地跪拜，眼珠子嘀溜一转，又接道，“慕容公子是什么人啊！王上下令去探寻配得上他的玩意儿，微臣哪里做得到啊！而且自从公子进宫以后，王上的眼界就高得望尘莫及了……”
虽然这是在夸慕容离，但是执明听了心里也忍不住跟着高兴起来，火气便就这么过去了。他站起来，甩甩袖，哼着曲儿，兴冲冲地迈出大殿。
“嗯，今天天气真好，所以本王要去找阿离！”
比起执明寝宫闹腾，向煦台还是极其安静的，就像它的主人一样清冷。
所以说果然还是有其主必有其室？
“阿离阿离！”
一道明亮的声线划过寂静。
惊了碧色浅塘里的锦鲤，吓了绽放如锦的玉琼花。
这让屋里的人儿也知了他的到来。
“……王上有事吗？”红衣佳人一如既往的冷淡。
“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？”执明装作一副很无辜地样子望着他。
“……”
“诶？阿离又在看奏折啊……好无聊啊……奏折什么的让太傅去看就好啦！阿离来陪我玩嘛！”
“……王上到底有什么事？”
“要说有事还真的有……阿离听说过'一日不见如隔三秋'吗？”
“……”一日了吗？午时才见的吧！
慕容离不做理会，径直提笔在纸上圈圈点点。
见没人理他，执明不甘心地撇撇嘴，像个孩童一样迫切地想吸引对方的眼线，最后干脆耍赖地将头枕上了佳人的大腿。
慕容的身子僵住了，怒气漫上了原本冰冷的眉眼。
“起来。”
“不要！”
“……起来！”
“别赶我走嘛……”执明撒娇着。
“我最喜欢阿离了。”
【羽】
该来的时候总会来的。
玉琼花落了一地。
——这又是一年春光谢幕。
慕容随意坐在水榭边的石栏上，萧音幽然飘远，混杂着春日最后一缕的气息。
园子里新铺上的软毯尚留点点余香，不只有玉琼，还有很多很多不亚于它的花，此时百花凋零，满地花瓣即使再争艳也将不分伯仲，那么还有谁会去在乎它生前的美丽？
暮春之景，确实容易让人心生感慨，不过“葬花”这种无聊至极的闲事还是算了吧。
最后一个乐符翩然落地，他放下竹箫，似乎没有打算继续下一曲。
“……现在是什么时候了？”
“回少主，快到巳时了。”
巳时？奇怪……今天他怎么还不来？
生病了？还是被太傅按住了？
抑或是昨天与我闹别扭以后还没消气？
没来由的，心里感觉有点空落。
“——阿离阿离！”
“……”慕容离暗暗嫌弃自己乌鸦嘴，啧，不来反倒还能偷得片刻清静吧！
“阿离！”执明兴高采烈地冲到他面前，晶亮的眼睛里光彩焕发，“我们今天出宫玩吧！”
“……出宫？”慕容愣了一下，挑眉道，“太傅允许吗？”
“太傅见本王最近励精图治，每日都有乖乖看奏折，所以就同意了呀！”执明高兴得手舞足蹈。
慕容离强忍扶额的冲动，抬手压住执明的肩膀，想让他稳重点别乱跳：“励精图治？……你励精图治什么了？”
“励精图治喜欢你啊。”
“……”
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出宫了。
此次一来，恍若隔世。
华丽的马车穿过一道道宫门，又穿过喧嚣的王城，在城外的青山峻岭中停下脚步。
执明急切地把自己抱下车——对，基本上可以说是'抱'了，挥手屏退下人，拉起他的手就往前跑去。
上山的路不好走，磕磕撞撞是常有的事，慕容离几次想挣开他的手，却发现那力道大得强势而不可违抗。
几番曲折，柳暗花明，终于豁然开朗，而山顶的景致也真真让人惊艳，不枉爬了这么远。
玉琼盛放，百花缭乱。
春风留驻，万华欣欢。
曾有诗云“人间四月芳菲尽，山寺桃花始盛开”，融入的大概就是此刻探见奇景的惊喜之情吧。
“阿离你看！这就是我上次说要带你来的地方！”见慕容离被眼前美景惊住了，执明骄傲地摇头晃脑起来，“虽然现在宫里的春天结束了，但是这山顶上还芳菲正旺呢！你说奇不奇？嘿，我谁也没告诉哦，只有我和阿离知道这块宝地！”
“这儿……”慕容离压抑不住内心奔泻而出的情感，微微颤抖地一步步向前，让自己慢慢陷入群芳之中。
时间与岁月相遇，记忆重叠，那些深埋在心底的东西在刹那间被释放。
曾经的瑶光王宫，也有像这样的一片花海。
年幼的自己置身于其中，呼吸之间尽是沁人心脾的玉琼花香。
那时的自己，什么都不愿意去想，一如现在。
他回眸望了一眼那人，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露出了开心的笑颜。
“阿离，你说，以后我们就一起住在这里好不好？”
嗯。
——好想这么回答你。
就像我好想任性地喜欢你。
你的赤子之心会超度着我悲哀的灵魂。
只可惜世事无常，每个人都会被天命强加于自己必须背负的东西，哪怕厌恶至极。
既已决心要将自己弃于万丈寒冬，就不敢以身死之躯触碰暖阳。
即使有春风眷顾，美艳过甚的玉琼花也终会逝去。
执明，
我们道不同，此生就注定只能相背。
——
“阿离我喜欢你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
“那阿离呢？”
昏暗的烛光下，慕容离仰起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庞望向执明，一对漂亮的凤目就像徜徉在韶光里玉琼花一样光彩照人。
“……嗯。”
我也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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